“真的吗，当年第一批双层巴士是从香港开到天津的?”“知道吗，天津差点造了‘第一台双层巴士’!”“来聊聊，退休的双层公交车还可以开发哪些新用途……”
不久前，天津市“最后一辆双层公交车”正式退役，但围绕津城双层巴士的话题热度持续升温。从1990年11月25日正式投入运营，32年来，双层公共汽车留下天津人太多的回忆，记者从两位天津城市历史文化研究者那里，了解更多的往事细节。
单独开辟出的“优质路线”
“1990年11月8日，天津最早的双层公共汽车线路，在天津站前广场举行了通车礼。”天津历史文化票证收藏爱好者罗丹介绍，正式投入运营的时间是在11月25日。
天津城市历史研究者车笠告诉记者，这一批香港转赠的双层巴士，是香港退役的二手车，一共12辆，“由于两个城市的道路体系不同，这批双层巴士也维持了右舵。”
传说，这批双层巴士是从香港开过来。罗丹通过询问知情者得知，车是乘货轮从香港到天津新港后，由司机从塘沽开到市里，“这条新开辟的线路不是有数字号码线路，而是叫‘双层公共汽车优质线’，从天津站到西站，全长11.5公里，行驶45分钟，票价为5角起价，全程1元。”
“当时从西站到天津站有一趟路过和平路的24路公交线路，而这条新线路由西站出发，行经大丰路、西马路、南开三马路、海光寺、南京路、曲阜道，过大光明桥之后，经十一经路，再由六纬路进入天津站，这也是后来最早的631路。”车笠说，这实际上是沿着内环线西南半环运行，连接天津两大火车站，沿途贯穿新兴商业中心的西南角、南开、滨江道、小白楼，其中的商业、游览意味不言而喻。
很多市民对于这些右舵车很好奇，实际上也的确有一些不便，“比如，由于车门在车辆左侧，在很长时间内，除了终点站以外，沿途各站，只能靠车辆右侧的安全门上下乘客。”
香港一方免费提供二手双层巴士，内地公交公司负责线路运营，以及车辆维护，运营的票款收入归公交公司所有，而车身广告的经营收益则归香港广告公司所有，“这样一个广告收益模式几乎贯穿了整个双层巴士运营的时代。”车笠讲了一个有趣的往事：“MildSeven”的车身广告是“七星”，当时香港一方按照当地语言，将其译作“万事发”。
和“第一辆自产”失之交臂
这批香港来的双层巴士，在经内环运营之后，再次被安排到渤海大楼到当时塘沽的线路运营，这也就是后来613路的雏形。
“第二代双层线路开始使用国产车，是1995年12月1日新开通的631路。”罗丹说，这批双层车后来也用在了3路和603路上。“这是天津在1995年购买的一批淝河客车厂生产的双层车，一共25辆，也是唯一一批13米三轴双层巴士。”让车笠感叹的是，其实“国内第一批双层公交车生产的技术，最初已经有天津技术人员掌握并有希望投入生产，但因为种种原因，最终并未在天津立项。”
这批三轴巴士，在没有尾轮随动技术的年代，当车辆转弯或是调头的时候，车辆巨大的自重对司机的臂力是一种相当的考验，而且在细微处也有不同，车笠说：“631路双层的客门均是四扇双开折叠门，而603路则是两扇单开折叠门。”
后来603路取消，3路和631路在本世纪初换回了单层车。643路短期使用过这代双层车后，又更新了一代新双层。1999年，中环线911、912也就是47、48路的前身，开始使用双层公交。
“一路轰鸣。”在车笠的记忆中，一般双层车起步都要慢半拍，但这批淝河厂生产的大泵柴油机的双层车并不存在这个问题。1999年上线的安凯双层依旧动力强劲，只是由于长期大量载重，车辆的悬挂系统或多或少已经受到了影响，车身整体有些右侧偏斜。
2006年开始，643和47、48三条双层线路逐渐换代。2012年时，这代双层车曾经短期在客流量较大的快速1路和快速2路上使用。双层公交车再次更新后，即“最后一代双层车”先后服役在市内47、48、643与879四条双层线路上。双层车有空调吗?“有。”罗丹介绍，天津第一条空调双层线路是2013年至2019年的滨海102路，这也是市内以外唯一一条使用过双层的线路。
作为收藏爱好者，罗丹拿出自己收藏的不同年代“观光巴士”票、证提醒：“退役的双层公交车是常规通勤线路车，旅游线路双层公交车仍然存在和使用。”旅游线路双层公交车的上层有敞篷、半敞篷等不同形态，有的车辆还配备了电子语音讲解服务，“在敞篷车的上层，以不一样的视角看着城市风光，听着天津故事，这本身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。”
不一样的视角
记忆里的风景
“中国最早的双层公交车出现在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，在兆丰公园和虹口公园之间往返。全程一个多小时，全程票价1角9分(合铜元五十枚)。”罗丹说，路过百乐门、跑马厅、国际饭店等知名景点。不一样的视角，带来了不一样的感受。
“固定使用双层公交车并延续下来的是香港。”，罗丹介绍，1949年4月17日，香港开通了第一条双层公交线路，在弥敦道行驶。弥敦道是香港最繁华的主干道，为了开行双层，马路两边的树木被修整，另外道路两侧楼房横向伸出广告牌的最低位置也做了限定。
很多人都有过“抢座”的经历，目标就是二层第一排。或许在冬日里，那是路上最温暖的地方。
2000年初冬，631路湖北路站，车笠直接从司机后面的楼梯上了二层，坐在了第一排。他记得那天肃杀阴冷，天色灰蒙蒙。当时的631路线沿大沽南路延长至小海地珠峰里。“接近微山路口的时候，阳光忽然射进了车厢，心里一下子暖了起来。”车拐到微山路，从二楼的窗口看到站牌“海地大队”，“路边一墙之隔的院子里，是一人多高的蒿草，被阳光温柔地抚平了这个季节的萧瑟。”
除了使用年限问题，双层公交车逐渐走出大众视野的原因很多。在罗丹看来，1906年，天津白牌有轨电车开通，天津成为中国内地最早出现公交的城市。现在新能源驱动的双层车已经研发和普及，如果能够在一些线路上继续适当使用，肯定会对天津城市有很大益处。
那退役的双层就废弃不用吗?天津社科院出版社副编审韩鹏先生认为，可以作为公益设施：“例如献血车，双层车较大的内部空间，可以更好地设置献血者休息区、采血区、储血和其他医疗设备区。”他认为，还可以作为流动书吧。车内摆放有关天津历史文化和旅游景区相关的书籍、地图、文创产品，节假日时可停靠在五大道、意风区、海河风景带等地，供市民和游客翻阅、购买。
摄影 管一牮
